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誓言

誓言

究竟是被宁静夜中死亡的喧哗吵醒,还是被蚀魔的气息呛到再也睡不着,这一点儿也不重要。

原本该在床上昏睡三天的希铎从梦中惊醒,听到了外面的声音,而且,即使没有看到,但他全身的细胞都在颤栗,蚀魔。

肾上腺素让他抗拒着药的作用,握着刀奔出了房间。

蚀魔已经吞噬了男人和女人,希铎看到它正盯着妮塔。

希铎确信这只蚀魔就是之前遇到的那一只。虽然不知道它为何没有被消灭而是退化为状态一,也不知道它是如何找到这里,但他确信,就是这只蚀魔,杀死了金,杀死了蕾。

所以,他的胸中满含杀意,迈着有些虚浮的步伐,从蚀魔的背后一刀刺了进去。

蚀魔沉醉于眼前的猎物,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希铎,所以当它被刀贯穿时,发出了尖锐的鸣叫。

希铎被这杂音吵得皱起了眉,他双手握紧刀,用尽全力向下斩,将蚀魔堪堪分作两半。作为蚀魔身体的黑雾瞬间因伤势痛苦的翻涌,像喷出鲜血一样,大量黑雾消散。

蚀魔转身面对希铎,凝起一道雾化作枪刺向希铎。距离太近,速度太快,希铎来不及也没有多余的体力躲避,举起刀挡在身前。

刀身发出‘铛’的一声,沉重的力道宣泄到希铎身上,推着希铎在房子的墙壁上砸了个大洞。

狂飙的肾上腺素让希铎没有感觉到多少疼痛,只是咳嗽两声,在地上吐出一滩血,又站了起来。

刚刚只是一击,蚀魔没有一击杀死希铎,于是同样的攻击如雨点一样砸向希铎。希铎在地上打了个滚避开了第一波攻击,侧向奔跑躲过第二波。趁着蚀魔攻击的间隙,冲向蚀魔拉近了距离。

蚀魔向后退,希铎又向前踏上一步,挥刀。

皎洁的月光让刀身泛起一道银色辉光,辉光切断了黑雾,在其中显现出了隐藏其中的东西,那是蚀魔的魂核。

希铎没有看漏,这只蚀魔一直活到现在,皆因为魂核未被消灭。哪怕瑞雅将蚀魔状态二的巨大身躯化为飞灰,因为始终未曾触及魂核,所以蚀魔只是退化成了状态一。

一刀终,反过手腕,又是一刀直奔魂核而去。

蚀魔出离愤怒,调整了魂核在体内的位置,避开了致命的一击。只是连番的打击让它渐渐变的透明。黑雾的数量每次被斩击就会减少,为了能够隐藏起魂核,蚀魔的体型不断缩小。

蚀魔升上半空,缠斗下去,它不见得会取得最终的胜利,所以它旋转着,冲向了希铎,一头扎进希铎身体里。

它要像吞噬男人和女人一样,吞噬掉希铎。

漆黑,这是蚀魔所感受到的。原本不该如此,它已经进入到了希铎的体内,应该能感受到灵魂才对。

尽管每个人的灵魂,形态的颜色,在蚀魔眼中看来各不相同,但至少,不该是漆黑一片,那代表这个人,根本没有灵魂。

在漆黑中,蚀魔感受到了一股气息,它朝着那里飘荡而去,远远的,它看到了一道光。迫不及待地,蚀魔加快了速度。

希铎痛苦的跪在地上,他能感受到蚀魔在他体内肆虐。

蚀魔终于来到了那道光的前面。比起以前吞噬的灵魂相比,这道光太小,但是,蚀魔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能量。它有些犹豫,有些忌惮,有些渴望,有些饥渴。最终,吞噬的本能战胜一切,它包住了那道光。

希铎感受到了死亡的来临,痛不可抑的发出呐喊。血仇尚未清算,希铎绝不想就此倒下,所以他咆哮着。

蚀魔包裹着的那道灵魂,光芒大作,其中蕴含的巨大能量倾泻向蚀魔,欲将它彻底粉碎。蚀魔尖叫着后退,撤出了希铎的身体。

蚀魔刚一出现在希铎的眼前,刀笔直的刺了过来。被那道能量重伤的蚀魔甚至都没有足够的黑雾能够笼罩魂核,这让希铎能够清晰的看到,所以,魂核被刀切开。

蚀魔在魂核碎裂的那一刻,黑雾化作一张狰狞面孔冲向希铎,嘴里叫嚷着什么。希铎没有听的太清晰,只是觉得那声音像是在求救。

不过是被蚀魔吞掉的已死之人罢了,希铎再一刀,魂核彻底碎裂。

碎掉的魂核里,一块儿漆黑的晶石掉到了地上。

杀掉蚀魔的希铎,脱力的坐到了地上。一股困意涌上了脑海,没有肾上腺素的作用,体内残余的药力又开始发作。

不过,他还是撑着没有睡过去,渐渐朦胧的视野里,妮塔跪在地上,眼神里的绝望和恐惧始终未曾消散。蚀魔吞噬掉她双亲的恐怖情景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,这种恐惧压的她无法喘气。

希铎轻轻抱着妮塔,他想要安慰两句,可是他不知道说什么好。所以他只能把妮塔抱的更紧些。

“已经没事了,妮塔。”

希铎在妮塔耳边轻轻说道。

妮塔感受到了希铎身上的温暖,眼泪终于像决堤的洪水滚滚而下,悲痛的哭声在夜空下久久不散。希铎再止不住困意,在妮塔嚎啕的哭声中沉沉睡去,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妮塔的身上。妮塔浑然不觉,一直到黎明破晓,才筋疲力倦倒在地上,两个人相拥而眠。

一阵清凉的风吹过,希铎醒了过来,太阳已经升起一半,他和妮塔昏睡了一整天,一直到了第二天清晨的此时。

从地上爬起来,不过是简单的动作,希铎却全身都在疼痛。皱着眉忍着痛,他捡起地上黑色的晶石,这是从蚀魔魂核里掉出来的东西。

这块晶石,被称作魂晶。所谓魂晶,是蚀魔吞噬掉生物的灵魂,这些众多灵魂所结的晶体。希铎看着手里的魂晶,这里面,也有蕾和金的灵魂。许久,他把魂晶放进随身携带的袋子里,系紧袋口的绳索,免得魂晶不小心遗失。

希铎原本想就此离开,但是妮塔还在睡,他终究有些不放心。所以干脆等妮塔醒来再走。他拾起刀,看了眼刀身上的裂痕。这裂痕在徘徊之森外的战斗就留下了,在最后的战斗中,这裂缝再次扩大,已经再经不起任何战斗的摧残。

希铎叹了口气,把刀**地面,自己靠着刀坐了下来。直到这时候,他才有闲暇欣赏瑟洛尼亚的风景。

瑟洛尼亚的风景确实别具一格。地面上到处是青葱的绿草和点缀在其间的斑斓花朵。虽然希铎对花从来不赶兴趣,但他也知道,这些花都是在瑟洛尼亚之外找不到的品种。目光移向远处,虽然偶有小小的山丘,丘上多少有些树木,但总的来说,瑟洛尼亚是一望无际的广阔平原。

清晨的阳光让瑟洛尼亚显得娇嫩可爱。最后如同磁铁一样吸引住了希铎目光的,是地平线上的一棵大树。

那大树应该离这里隔着很远才对,因为树根都隐藏在了地平线之下。但是地平线之上的部分,看起来竟然和附近丘陵上的树差不多大小。如果在近处看,那棵树不知该有多大。

看着那颗大树许久,希铎才又打量起周遭。除了了妮塔的家,附近都没有别的民居,难怪他们两个人在地上睡了一整天,也没人注意到。

这是因为瑟洛尼亚拥有广阔的土地和相比之下稀少的人口,再加上这里的人民都喜爱自然,所以没什么群居的习惯。除了瑟洛尼亚的中央地带,大部分地区的人居住得都相当分散。

阳光渐渐把清晨的露珠都蒸发开,芳草的气味和淡淡的花香让希铎又有些困倦。他眯着眼又睡着了。

这一觉直到太阳升到头顶,浑身都充满暖意。

手臂感受到一阵拉扯,希铎睁开眼睛。看到身边红肿着眼睛的妮塔。说起来,直到这时候,希铎才真正发觉,妮塔瞳孔的颜色是红色的,那是一双透明如玻璃,虽鲜红却比血淡,宝石般的眼睛。这双眼睛在妮塔身上,让她和兔子就更像了几分。她原本就遗传了母亲那一方的血缘,加上软垂的白绒兔儿,如此像兔子的女孩儿,更令人怜爱。

只是希铎没有余力去照顾妮塔。

所以他站起身,打算离开。

只是妮塔一直拉着希铎的袖口。

希铎看着泪眼婆娑的妮塔,想要说些狠话让妮塔放手,也**涩的喉咙堵住,发不出声。妮塔的头越垂越低,也不说话,只是拉着希铎袖口的手更用力了。

“亲戚呢?”

希铎终于败了,他打算把妮塔送到能照顾她的人身边。

只是出乎希铎意料的,妮塔只是摇摇头。她仍垂着头不说话,希铎不知道她想表达的是她不知道还是没有亲戚。

“不知道亲戚在哪里吗?”

妮塔摇着头。

“没有亲戚?”

妮塔摇着头,头垂的更低,快要和地面平行。

“朋友呢?”

希铎竭尽全力保持耐心,声音轻软而温柔。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是有多不耐烦,只是忍着没发作。

妮塔还是摇摇头。

“你到底想怎样?”

希铎的耐心崩溃了,语气变得有些生硬。吓的妮塔开始抽泣。这让希铎也开始为难,沉默笼罩了两个人,两人之间只有妮塔轻轻的抽泣声。

“爸爸,和妈妈`````”

妮塔止住了啜泣,骨气勇气开始说话。

“都死了`````”

希铎的心一阵绞痛,蕾,金都在他的眼前死去,他怎么可能体会不到妮塔的心情。

“啊,没错,都死了。”

“为什么?他们会死?”

妮塔问希铎,那更像是质问。希铎也不断质问自己,为什么蕾和金会死,因为自己太弱了呀。

“为什么?”

妮塔再次问道,这一次,她像是吼出来的。

希铎没有说话,但他没办法始终保持沉默。

“因为,我太弱了,没有杀死蚀魔,害死了金,害死了蕾,害死了你父母。”

“蚀魔?”

妮塔抬起头,不解的看着希铎,她第一次听说蚀魔之名。

“嗯,蚀魔。是吃人噬魂的怪物。”

“它们还会出现吗?”

“嗯。”

“我想替爸爸和妈妈报仇。”

妮塔用稚嫩的声音说出天真的话。

“杀死你双亲的蚀魔已经死了,你的仇已经报了。”

希铎不想让妮塔踏入这世界的暗面,她太小,应该快乐的活着。他这么想着的时候,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也才刚过十五,不过成年而已。在别人眼里,也只是小鬼。

“可是那些怪物``````蚀魔还会再来的吧?”

希铎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,他确实从未听说过有状态二的蚀魔能入侵到这极东之地,但不久前他却有亲眼见证了这一切。瑟洛尼亚确实也从未遭受过蚀魔的侵袭,因为这里拥有徘徊之森作为最后的屏障。但之前又确确实实有一只蚀魔来到了这片土地上。希铎不知道这只蚀魔只是误打误撞,或许以后都不会有第二只蚀魔出现在瑟洛尼亚,出现在妮塔眼前。

所以他不能保证,所以他沉默。

“尤弥是我的朋友,爸爸常常笑她狐狸性子。但是她人很好,她的爸爸和妈妈也很好。如果蚀魔再来,说不定`````这种事,我不想让它发生。”

妮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,仍然稚嫩的声音里,有了决然。

“妮塔。”

希铎感受到了妮塔的决心,但不知道这决心究竟有多么强烈。所以他问道:“你想复仇?”

“嗯。”

妮塔点头。

“想要保护你的朋友?”

“嗯。”

妮塔更用力的点头。

“你想要变强吗?”

“嗯。”

妮塔毫不犹豫。

“即使粉碎你身上每一根骨头,断掉你身上每一根筋,你也要变强?”

妮塔听到有些吓人的话,看着希铎的眼睛,她知道希铎一点没开玩笑,但还是点头。

“即使会死,死得无人知晓,死得痛苦难忍,死得一无所得,你也要变强?”

希铎发出了最后一问,这个问题,甚至之前的问题,也是他曾经被问到的。

妮塔不太懂希铎话里的意思,但是已经失去了双亲的她,仍然天真的她,并不觉得死是多令人难以接受的事请。

所以她有了自己的答案。

“我想要变强,我不想让这样痛苦的事情的再发生了。”

妮塔的决心无可动摇,但这里面,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内心深处,至少有一部分理由她没有发现,那就是——对蚀魔的恐惧,想要战胜这份恐惧的心,以及,对拯救了她的,希铎的那份依赖感。

在希铎身边,她觉得至少不会再那么害怕蚀魔。

希铎叹了口气,虽然问题到此就该结束。但他还是多问了一句:“你要想好,获得力量的方式不止一种。我可以把你送到你的亲戚家,或者你的朋友,尤弥的家里。然后你可以找别的人教你,或者魔法,或者剑术,或者其它的。不一定非要跟着我走,如果跟着我走,大概你很久都不会回到这里了。而且,我没有骗你,我,我们,吟魂者所走的道路比你想得要难的多,随时都有可能会死。

我也是,已经失去了金,失去了蕾。我不想你经历和我一样的事情。你最好多考虑。”

年幼的妮塔压根就没有考虑过后果,她也没有足够的知识让她能够判断两种选择的后果,所以简单的,坚定的决心化作话语脱口而出:“我想和你一起走。”

希铎看着妮塔,心绪难以明说,有点嫌麻烦,有点不忍,有点无奈,但最终他正视妮塔的这份决意,这是妮塔的决心,他没有资格评判。

“那么。”希铎用认真的眼神看着妮塔。“我,希铎·弗尔·内斯特维奇,以费罗凡希之名义起誓:承认汝,妮塔,为吾等同伴。吾等为吟魂者,以驱逐侵蚀为使命,以蚀魔之躯为脚下血途。手中刃为吾等不屈脊骨,刃中魂为吾等不灭信念。吾等归宿为染血之地,吾等墓碑为日月星辰。”

不算长的誓词,是千年来吟魂者们接收新的同伴们都会发下的誓言,被接引的人,也会同时发下自己的誓言,只是在这儿,希铎没打算让妮塔发誓。毕竟这誓言虽然不具备什么让人违背就会发作的诅咒,但仍神圣不可侵犯,必须以起誓人以自身信念起誓。况且,希铎念的这段誓词也不算完整。终究只是此时此地的简单仪式罢了。

念完誓词,希铎用自己的刀轻触妮塔双肩,然后收回鞘中。

“我会带你回费罗凡希,在那儿你会学习如何成为吟魂者。现在,好好再开一眼家吧。以后,就不一定有机会回来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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